您的当前位置:聋症 > 聋症诊断 > 神秘的老人,无解的一生nbsp故事
神秘的老人,无解的一生nbsp故事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个故事
图文无关
神秘的老人
?唐小小
爸爸常去精神病院探望一位疯癫的老人,老人的病时好时坏,就如那孩子脸般的四月天,说变就变,一点准备都没有。然而每当逢年过节,爸爸总要将老人接到家里来一起过节。
老人精神时便和我们玩玩木鱼,讲过去的故事;犯病时他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包括人最基本的吃喝拉撒:吃饭用手到盘里抢肉,有时我时吃饭,听见刷刷啦啦的响声,而后袜子上一股热流。甚至有时,一家人看电视时,突然一股屎臭飘过,老人拍着树皮般的手,坐在那里乐呵呵的笑。有时半夜叫醒我,让我和他一起去找顺子。我骂他神经病,他还是乐呵呵的笑了。
我从心底里十分讨厌老人,长年在外上学,回家特别想吃顿妈妈的拿手菜,睡一个饱饱的觉,然而只要有他在,多半会落空。所以,我常常把他带到街上,然后甩开他,丢掉他。为此我不止一次挨过父亲的打骂。最厉害的一次,我要收拾好行李离家出走,指着老人,说道:有他没我,有我就没他,你们自己选。
然而每当我向父亲询问老人的病因,他总是叹着气说道,你还小,不懂。
今年,神秘老人去世。爸爸听到消息后,泪珠似钢币般往出蹦,啼哭声,抽噎声响彻了整个客厅。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如此悲痛,即使在爷爷的葬礼上,爸爸也只是低声啜泣,未见如此悲痛。
就赶赴老人葬礼的路上路上,妈妈告诉了我实情。
1李巧莲是我家的亲戚,住在村里的最西头。巧莲年轻时,曾是十里八乡的美人,浓眉大眼,皙白红润的脸庞,有点婴儿肥,一条麻花辫垂到臀部,走起路来,麻花辫有规律的被圆润厚实的臀部激荡着来回摆动。两个梨花酒窝常挂在脸上,和过往人打招呼,唠几句闲话,便急匆匆到田里劳作。当时,巧莲的美,不知迷倒了多少小伙子。
但是,却从未有人上门向巧莲提亲。
巧莲一家人勤朴善良,有一点受尽人们的诟病:她们家是最低等的低门子。(其实就是祖上三代都有狐臭的人。)富人因财富分出三六九等,官人因官阶分出三六九等,可笑的穷人们东施效颦,拿一种病分出三六九等。这是种变相的歧视还是自轻自贱?我不清楚,只是它确确实实在家乡存在几百年,荼毒家乡祖祖辈辈。
尽管巧莲貌美如花,很多小伙子都倾慕于她,但因为巧莲是低门子,有人望而却步,有的人有勇气娶巧莲,抛开什么门子,家誉,然而他们的父母在乎,想到以后子子孙孙都要低人一等,老人们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酸痛,这可是关乎家族的荣誉,不能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媳妇玷污了他们家族的清誉,为此,他们竟以死相威胁。
西北的儿女们尊父母为天,更不用说父母的性命,那在他们看来,早已超过他们自己的性命,这些有勇气娶巧莲的人犹如麦浪般,一拨一拨涌来,被一茬一茬收回去。最后巧莲二十三岁都没人上门提亲,作为家里的独女,父母们每日唉声叹气,似是埋怨自己,又似在愤慨,愁在眉宇却痛在心里。
在巧莲二十五岁时,村里来了煤炭勘探队,清一色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他们中很多人大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气盛,浪漫诗意,这批人就有爸爸,大柱叔叔是他们的直接领导者。
一日,巧莲从勘探队的营地外经过,引起了营地内的一片轰动。小伙子们打着口哨,光膀子,停下手里的活儿,纷纷点起脚尖,伸长脖子,望着巧莲,活像一只只打鸣的大公鸡,似看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纹丝不动。第二日,一个叫大柱的小伙子,提着两瓶二锅头,一只鸡,几盒糕点,去巧莲家提亲介绍人就是我爸。巧莲的父母看到终于有人上门提亲了,大柱是个文化人,又是勘探队的党员领导,无父无母。老人看到有人上门提亲,又惊又喜,随即竟痛哭流涕,二老多年来的心病终于放下了,并且大柱高大威猛,憨厚壮实,又有文化,甚合老人心意。
2不久,巧莲嫁给了大柱,为了大柱工作方便,他们住在村里的最西头。
巧莲大柱夫妻恩爱,日子红火,旁人羡慕不已,当年放弃娶巧莲的人,更是急红了眼,眼珠都要奔出来,看看自家的黑牛,与人家娇滴滴的娘子相比,吃不香睡不稳,仿佛丢了一件宝贝。人就是这么弊见,总是贪得无厌。更有一些爱嚼舌根子的人,想方设法向大柱传递巧莲是低门子的消息,把自己想象成一位救世主,拯救于水火中的大柱。然而,说白了,不就是小肚鸡肠,人家巧莲嫁得比自家闺女好,急得烧红了脸。每当别人问起她家闺女,嘴里就像含了一口蜡油,哆哆嗦嗦说不出所以然。
第二年正月,巧莲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这下可乐坏了大柱,在村里逢人就会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的儿子顺子。大柱常常边抽烟边寻摸着,在儿子百天后,为他举办一个盛大的宴席,让他那帮兄弟乐一乐,更重要的是让他们也红一回眼:他们光棍汉一条,大柱已经也儿子可以传宗接代了,更何况巧莲现在年轻,可以给他生一堆的娃,把炕挤得满满的。他不自觉嘴角上扬,这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西北男人来说,是一份莫大的荣誉和尊严。
在大柱儿子出生一年后的一天,狂风撕扯着门窗,吱吱呀呀的呻吟声直刺耳膜,一股股寒气贪婪想地侵入每一寸空间,包括人类的领土,不料却被一个红红的大火炉瞬间吞噬,来不及多说一句,亦如这纷杂的世事。突然一辆汽车停在了大柱家门前,玻璃已被附上水晶衣,依稀看见车里有人影在蹿动。嘭一声,车门打开了,来不及站住脚就被风扯着重重地摔出去,又是一声嘭。车上的人拖着肥重的身体滚下车后,车门又是一声嘭。
一个为首的人对大柱说:这是李巧莲家?大柱点了点头,我们是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听说大柱你年纪轻轻就有男娃儿,可是有后喽!!那人亲昵地拍着大柱的肩,脸上堆满笑了,露出满嘴大黄牙。虽大柱心里很乐意别人提他的娃,但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石大柱啊,你家有一个孩子,按照政策规定,你的媳妇要尽快去做绝育手术的啊!
听到这话,大柱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啥,绝育手术,巧莲做了绝育手术,还怎么生娃?没娃,我和巧莲老了,谁给养活我俩啊?你也是分子,咋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唎!以后……那人说了许多,但大柱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心里一直嘀咕:我才一个儿子,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啊!连个姑娘都没,谁给我老俩口洗洗涮涮呢?哎!哎!大柱猛吸了一口烟,吞到肺里,又从鼻腔吐出来。但是我毕竟是个知识分子,领导干部,应该觉悟高点,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自己。万事开头难,以后大家都一个孩子,咱也不能搞特殊。
3许久,大柱点了点头同意了。巧莲也不懂什么是绝育手术,只是觉得丈夫让她做,就有一定的道理,她相信自己当家的,因为他是她的天。
大柱和巧莲刚进卫生所,就听到里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大柱不禁打了一个冷哆嗦。一个女人头发凌乱,眼睛里满是血丝,像一个鬼一样,朝他们冲出来,嘴里大喊着,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一群护士在后边紧追着她。大柱紧紧的将巧莲护在怀里,将她散落在两鬓的碎发捋到耳后。不要害怕,一会儿就好。比生孩子简单多了。巧莲本想还告诉他,巧莲又怀孕了,话到嘴边却咽回肚里,一个年轻护士叫巧莲进入手术室。
大柱站在门外,浓浓的消毒水刺激他的每一个神经,他紧握着自己的拳头,两条剑眉拧成一条游走的蛇。他将耳朵紧紧地贴着门,想听听巧莲的声音也好。但是屋里死寂一般,没有任何声响,自己的心跳声却听十分清晰。大柱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担心,比巧莲生娃时都要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突然,一个护士推门而出,满手的鲜血掉落到地上,大柱像一只愤怒的雄狮,一只手提起护士的衣领,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护士的鼻尖,你们把巧莲怎么样了?护士大声呵斥道:你爱人没事,马上就出来。大柱连忙松开手,羞愧都到耳根了,连声说对不起。大柱被护士的一声呵斥,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他安稳地坐到椅子上,竟然睡着了。
突然有人拍了几下大柱的肩,两个年轻的护士站在他面前,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呀?要睡觉回家去睡吧!大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说:我在等我媳妇做手术。你这个人真有意思,现在手术室根本没有人做手术。俩个边说边嘲笑他。啊!明明说刚刚就做好了。现在理应出来了。大哥,你媳妇做什么手术啊?大柱摸了摸头,憨笑道:结扎手术。哦,那个小手术最多半个小时。你看手术室现在空无一人,你媳妇肯定看到你这副样子生气地回家去了吧!
两个护士脸憋的通红,捂嘴,笑嘻嘻地走向远处。大柱向手术室里望了望,里边的白色帘子已被拉开,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大柱闪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自言自语道:巧莲肯定生气了,出来都没有叫醒我,哎,我这嗜睡鬼!
4大柱刚踏入门口一步,丈母娘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大柱你们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娃都饿得哭了好久。大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妈,巧莲不是提前回来了吗?没有啊?怎么?你们没有一起想跟一起回来吗?巧莲刚做了手术,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回来呢?我说你们做甚绝育手术啊!我那可怜的闺女咋那么命苦啊!……丈母娘抽泣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大柱的心里乱极了,没有和丈母娘解释什么,他便转身走出家门,匆匆奔向卫生所的路上。
一路上,不停喊着巧莲,逢人就问巧莲的下落,也仔细找了路两旁的沟壑,都没有发现巧莲的踪影。到卫生所时,医护人员早已下班。大柱在卫生所周围,巧莲的亲戚家,村里,打听巧莲的去向,但没有任何的发现。天色渐渐被墨一寸一寸地搅混,月亮慵懒地只露出身体的一角。
已是凌晨两点半,大柱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家中,一阵一阵地酸痛涌上心头,一颗一颗泪珠滴落在尘土中,懊悔充斥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突然,他隔着泪模,看到村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村的最西头还有一束灯光,明明是那么微弱,在他眼里却是那么的耀眼。肯定是巧莲回来了,肯定是。大柱心里想到,明明是心里又气又恼,大柱还是拔腿奔向了自己的家里,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这婆娘,急死老子了。大柱嘴里虽叫骂着,但是眼里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月亮已经值了半天的班,睡眼惺忪地望着大地,疯跑的男人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恨,但又关它什么事呢?不过是冷漠的回眸,一眼望不到底的凄凉罢了。
一会儿,大柱到家门口了,看到院里的大门敞着,屋里的灯光一直亮着,大柱笃定自己的猜测,肯定是巧莲回来了。他随手将大门插上,一边急匆匆地走回屋里,一边叫着巧莲。自家的狗此时狂吠不止,蹲坐在窝顶,面向月亮,仰天狂吠,吠声呜呜……,似是鸣笛之声,又似哭泣之声。但大柱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道是狗眼瞎了,不认自己家主人。
刚进屋,大柱的眼镜被热气立刻笼罩,灰蒙蒙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也顾不得这些,急冲冲地回到里屋,在水雾的朦胧中寻找依稀的影子,然而却并没有巧莲的影子。他觉得自己看错了,擦干净眼镜又重新找了一遍。只见儿子吧唧的嘴睡在炕中央,炕边坐着岳父,抽着一卷土烟丝,一动不动,偶尔被烟呛得咳嗽几声。岳母早已哭成一个泪人,没有声响,偶尔吸鼻涕的声音就像晴天闷雷,大柱的身体跟着颤抖一下。
一家人,彻夜未眠,满屋萦绕着烟雾,灰蒙蒙的,看不清对方的脸。寂静的夜晚,人畜都在甜甜的梦乡里,守望自己的幸福。大柱满满的悔意,吞并了他整个人,他有生以来都没有发现夜有如此之长,长的让人害怕,每看一回表都笃定,明天的太阳不会升起。然而人何其渺小,都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何况是天体。
5那天以后,巧莲再也没有回来。大柱也辞去勘探队的工作,和当地农民一样,种地为生,全心全意照顾儿子。
年5月26日,大柱所在的整个村庄的人一夜暴富,举村搬到城里。原来的村庄在短短几个月内消失,成为一片荒地。换而取之的是一辆一辆的大卡车拉着满满的黑金子,奔驰在荒野之中。
原来的蓝天白云绿树清泉不见了,远远望去,整个村庄混沌漆黑一片,绿树换了一身黑妆,随风摇曳着身枝,稀稀落落的叶子发出阵阵呻吟,树根吸收毒水已蔓延到全身,即将走到了生命尽头,却没人理会;动物大片大片死亡,尸臭充斥着整个村庄,也无人理会;甚至那些早已安息在这片土地的人们,早已变成森森白骨,他们谁曾想过,有一日被挖出来,曝晒在太阳低下,灵魂不得安息,四处飘荡,这也没人管。
大柱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千万富翁,但他的心理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从村里拆迁出来,他没有买楼房,而是在城郊处租了间平房,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活不多,也轻松,基本够一家人生活。他常常一个人躺在睡椅上,暖暖的阳光紧贴着他的身体,他已经老了,住什么都无所谓,钱还是省着以后留给儿子,娶媳妇生娃用。每每想到这里,大柱紧凑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对于中国人来说,给子女留财产是一种风俗;对于生活在中国西北部的人来说,留给子女财产是一种莫大的骄傲,特别是一大笔财产,这是老人们常常互相之间攀比的标尺,更是子女们优越感的来源,直接决定他们后来的生活质量。
大柱想起儿子,不禁蹙眉长叹。儿子自小没娘,是姥姥一手带大,老人只有这么一个外孙,拿在手里怕摔着,放在嘴里怕化掉,十分宠爱他,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什么要求都满足他,恨不得把星星和月亮都给他摘下来。也许是过多的溺爱,儿子自小就十分任性,有时候大柱实在看不下去时,揍孩子几拳,老人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半天,大柱心里更是难受。索性后来大柱也不管了,他觉得自己和巧莲这么善良,根正苗直,生下的娃儿也坏不到哪里去。
6然而,事情远远的超乎了大柱的想象。儿子六七岁时,便成了村里的小霸王,无恶不作,三天两头有人找上门来。十五岁时便拉帮结派,酗酒大驾,最后被学校开除,天天在社会上鬼混。那段时间,大柱心里总憋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每天坐在门槛上大口大口的抽烟。孩子大了,打也打不过,说也不听,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窝心的气。也是从那时起,大柱犯了一个咳嗽的毛病。
到儿子二十岁时,大柱心里更急了,儿子要文凭没有文凭,要手艺没有手艺,空长着两条胳膊了没有一点力气,打工也没人要。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愿意种地,以后可怎么生活呀?他心里着急,像猫爪挠一般难受,大口大口吸着烟都难以排解,似要硬生生的憋死他。
孩子是父母重复的累赘,小时候,盼望孩子长大,觉得自己就幸福了。而长大时,又期望他结婚生子,他们就幸福了。而生子后,又希望孙子长大,他们就幸福了……他们这样一直盼望着,为孩子操碎了心,直到离开人世那一刻,他们不再操心,仿佛是幸福。
一日早晨,大柱早早地起床,认真细致地刮了胡须,拿出了逢年过节才穿的衣服,吃了几口饭,便匆匆地从家里出来。此时,月亮还挂在西边,不愿离开,而东边已吐鱼白,天渐渐亮了起来,打鸣声,狗吠声此起彼伏。月亮和星星尽管还赖在原地,但它们早已像一个垂暮的老人,黯然失色。
大柱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边走边琢磨着自己应该怎么说,人家才肯帮忙。自己从来没有帮助过别人什么,又不善言辞,更不会讲那些大道理,最重要的是他豁不出去这张老脸啊!活大半辈子,不做亏心事,不低三下四求人,是他,也是西北男人的尊严,和底线。想到这里,大柱停了下来,准备转身回家,将脸掩入到尘土飞扬中。可是,孩子没手艺咋行,那还不得饿死。
大柱紧紧地咬着牙关,拳头紧握,像赛场上的搏击远动员一样他今儿为了儿子怎么也得豁出这张老脸去,自己活得为了个啥?不就是为了儿子吗?我这张老脸算个啥?想到这里,他似乎就有了信心,跨着流星般的步子,向远处走去。远远望去,一条长长的泥土路上,他像一条老黄牛,拖着饱经岁月磨蚀的身躯,双手拱立放在后背,胳膊肘夹着几条烟,脚下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溅起的黄土在他的身后开了花,自成一帘黄沙帐。
然而,大柱走走访了很多家,都未果。亲戚好友都知道大柱儿子顽劣,谁也不愿意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接过来。大柱心里越来越急,情急之下,他也只能拼了。
最后,他一进人家家门,便老泪纵横,跪倒在地上。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对于一个西北的男人来说,膝下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的这位是大柱的以前在勘探队的徒弟,也就是我的爸爸。爸爸开始被吓到了,立刻呆住,还是母亲将大柱扶起,说清来由后,爸爸答应了。
二十世纪末,我的家乡似从一声春雷中唤醒,又似在安眠药的作用下睡去,在半醒半睡之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煤矿的发现。本来贫穷落后的城市,似乎一夜之间,跨入现代都市的行列。随之兴起了一个职业,拉煤车的司机。这是让人崇拜的一个职业,开着几十吨重的大车,不仅是一种身份财富的象征,而且他们每天的收入竟以千做单位。开大车,一时成为人们热捧的职业,学生放弃了读书来开大车,老师放弃教书来开大车,社会上混混儿放弃了浪荡来开大车……现在想想,不知是喜还是忧?
因此,当大柱告诉儿子这个消息时,儿子激动地抱起他满地乱转,他尽管嘴里骂儿子没大没小,但看见儿子这么开心,心里也乐开了花儿。
7小树只有在长到一定的高度时,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空间是什么。儿子自从学了开大车后,整个人变得开心了,不仅再也没有出去鬼混,而且每日准时回家。偶尔师傅奖励儿子点钱,他都会拿回家,交给父亲。大柱这块心病彻底是被割除了,每天精神矍铄,时不时爷俩小酌一杯,哼哼小曲儿。大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满足过。
想到这里,大柱喜上眉梢,伸伸懒腰,阳光紧紧地贴在脸庞,温润着他的每一个毛孔。想想自己八位数字的存折,心里的幸福洋溢到嘴边,日子是越来越红火喽!。他起身离开,嘴角的涟漪并未褪去,而摇椅却在吱吱呀呀的呻吟着。
年3月4日,大柱还如往常一般,下了班急匆匆回家做饭。他远远望着家门口立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突然那人转过身来,朝他走来。哎呀,我的天哪!你咋整成这副鬼样子唎?
原来是我爸,平日里穿戴整齐,一尘不染,今日却满身都是媒黑,如果不是两个发红的眼珠子再转,谁会想到这是一个大活人。
噗通!爸爸跪地的声音打断了大柱的思绪。师傅,我对不起你啊!一个四十几岁的大男人泪流满面。大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心里咯噔一下。顺子,顺子他没了……大柱瞬间大脑空白,只觉得眼前模糊,身子重重向后倒去。
拒母亲讲,当日车装好煤后,父亲去买烟,便让顺子开车到门口等他。父亲回来后却死活找不到顺子和车,再打听,人们说,就在刚刚,门口有辆车翻入沟底,司机当场死亡。
后来,大柱住进了精神病院。
作者:唐小小,在校生。
本文责编:糖糖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有故事的人
人人都有故事一个献给所有人的故事发表与分享平台